文化之窗丨这样的大家,为何在正史中无名

《国家人文历史》杂志新一期刊文介绍南宋政坛、文坛皆有极高声誉的韩元吉。
文化之窗丨这样的大家,为何在正史中无名

在 公众号上,这篇文章题目是《他在正史无名,却被陆游、辛弃疾、朱熹敬重》。
文化之窗丨这样的大家,为何在正史中无名

事实上,由于朝代更替、社会动荡、资料搜集以及修史者对人物评价存在分歧等种种原因,像韩元吉这样从“正史里走失的大家”,在历史上并不鲜见。
文化之窗丨这样的大家,为何在正史中无名

以韩元吉的成就与影响…

《国家人文历史》杂志新一期刊文介绍南宋政坛、文坛皆有极高声誉的韩元吉。

在 公众号上,这篇文章题目是《他在正史无名,却被陆游、辛弃疾、朱熹敬重》。

事实上,由于朝代更替、社会动荡、资料搜集以及修史者对人物评价存在分歧等种种原因,像韩元吉这样从“正史里走失的大家”,在历史上并不鲜见。

以韩元吉的成就与影响来看,他完全有实力在正史中占有一席之地。

韩元吉,字无咎,号南涧,生于1118年,卒于1187年。

综合《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》《宋词鉴赏辞典》等文献介绍,他官至吏部尚书,封颍川郡公。

师事尹焞,曾与吕祖谦讲读于德清慈相寺。

平时,也常与张元幹、张孝祥、范成大、陆游、辛弃疾等以词唱和,风调亦近辛派。

著有《南涧甲乙稿》《南涧诗馀》《桐荫旧话》《焦尾集》等。

此外,符离之役,他还曾上书张浚,劝勿轻举冒进,只是张浚并未采纳他的建议。

所以,南宋黄升在辑《中兴以来绝妙词选》时,称赞韩元吉“文献、政事、文学为一代冠冕”。

南宋大学问家朱熹,对韩元吉极为欣赏。

二人交往频繁,且交情非同一般。

按《国家人文历史》文章描述,“当时文人里能入朱熹青眼的极少”,但当朱熹“一日拿到韩元吉的诗文集后,与弟子陈文蔚点香而读,通宵达旦,实在疲倦时还叫弟子读给他听,足见他对韩元吉诗歌的着迷程度。

”《朱子语类》中记载,朱熹曾这样称赞韩元吉:“韩无咎文,做著尽和平,有中原之旧,无南方啁哳之音。

与辛弃疾,二人则算忘年之交。

韩元吉长辛弃疾二十多岁,再加之韩元吉曾与辛弃疾的祖辈辛次膺交往过,可称得上是其长辈。

有一段时间,两人都居住在上饶,生活中交往热络,诗词上互相唱和。

在短短六年时间里,辛弃疾给韩元吉写了五首寿词,还有五首唱和词。

作于淳熙十一年即1184年的《水龙吟·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》最有名。

这首词,中文系学生在学习中国文学史时都会读到:“渡江天马南来,几人真是经纶手。

长安父老,新亭风景,可怜依旧。

夷甫诸人,神州沉陆,几曾回首。

算平戎万里,功名本是,真儒事、君知否。

况有文章山斗。

对桐阴、满庭清昼。

当年堕地,而今试看,风云奔走。

绿野风烟,平泉草木,东山歌酒。

待他年,整顿乾坤事了,为先生寿。

”整首词视野开阔,磅礴大气。

研究者分析认为,辛弃疾在这首词中提到“平戎万里”,是对韩元吉的期望,更表现了他身在江湖,心存魏阙,对国事的关怀。

与陆游,则以知音相契。

在《宋诗鉴赏辞典》中,选录了韩元吉的唯一一首诗,即他写给陆游的《送陆务观福建提仓》:“觥船相对百分空,京口追随似梦中。

落纸云烟君似旧,盈巾霜雪我成翁。

春来茗叶还争白,腊尽梅梢尽放红。

领略溪山须妙语,小迂旌节上凌风。

”古典文学专家马祖熙解读这首诗时说,淳熙五年即1178年春季,陆游由川蜀奉命调回京城临安,当年拜官福建提仓,暂时回山阴旧居休假;在他冬季启程赴任之前,韩元吉前来送行,临分手之际,写下了这首赠别的七律。

诗以追忆京口旧游开头,诗人继而写到两人此次刚刚晤面不久却又要离别,一种不胜惜别之情萦绕在心头。

诗人表达真挚情感的同时,又心系时政有所寄寓。

读这首诗时,我们能充分感受到两人志趣之相投,感情之深挚。

就是这样一位大家,却没被载入正史。

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提到韩元吉时写道:“统观全集,诗体文格均有欧苏之遗,不在南宋诸人之下,而湮没不传,殆不可解。

”韩元吉未被载入正史到底是何原因,令人费解。

不过,在历史上,这种大家或名家在正史中记载寥寥,与其本人的功业和影响不太相称,甚至与正史擦肩而过的现象,绝非韩元吉一人。

大家都喜欢读三国。

因为小说《三国演义》的流行,以及三国题材的电影、电视剧、戏曲、动漫、电子游戏等的广泛传播,大家对三国人物都比较熟悉。

有些人物在《三国演义》中堪称主角,但到了《三国志》中,不过数笔带过。

蜀国大将黄忠,在《三国演义》中的描述可谓浓墨重彩,在《三国志》中的记载则简单多了。

黄忠最耀眼的战功,当数在定军山斩杀曹操手下名将夏侯渊。

关于双方这次战斗,《三国演义》描写得惊心动魄。

而《三国志》的《蜀书》中,则仅仅这样记载:“建安二十四年,于汉中定军山击夏侯渊。

渊众甚精,忠推锋必进,劝率士卒,金鼓振天,欢声动谷,一战斩渊,渊军大败。

”史书中文字简洁生动,但读起来还是有点太简洁,有点不过瘾。

与此相反,有些并非特别有名或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,在《三国志》中却占了相对较长的篇幅。

《三国志》出现这种文字详略与人物名声不太匹配的情况,倒并非是作者陈寿缺乏史学家的史识与眼光,以至于对人物的评价与判断出现误差,主要原因应该还是与他获取史料的不充分和不均衡有关。

换句话说,如果他获取的某个人物的史料多一些,史书中的文字可能就更丰富一些,篇幅也就可能更长一些。

这也是无奈之举。

中华书局出版《三国志》时这样介绍,当陈寿编修《三国志》时,“魏、吴两国已先有史,官修的有王沈《魏书》、韦昭《吴书》,私撰的有鱼豢《魏略》,三种书是陈寿所根据的基本材料。

惟蜀国无史,必须由陈寿直接采集资料。

陈寿是蜀人,又是史学家谯周的弟子,在蜀未亡时即注意蜀事,他所采集的虽然不及魏、吴官史那样丰富,也终于完成《蜀书》,与魏、吴两书并列。

总的来说,因为陈寿见到的史料有限,所以三书的内容都还不够充实。

”这方面的遗憾,裴松之为《三国志》作注时,广泛搜辑资料,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弥补。

裴松之特别说明:“寿所不载,事宜存录者,则罔不毕取以补其阙。

和韩元吉类似,虽然功名显赫,终未能载入正史者,不足为奇。

如宋末名将夏贵,在《宋史》上连寥寥数笔的简要记载都没有。

与韩元吉不同之处在于,夏贵未能列传《宋史》的原因,还是能讲清楚

仅以战绩来说,夏贵在战场上抗击元军,苦战十数年,完全称得上一代名将。

战例之一:元世祖忽必烈中统二年,夏贵指挥数万宋军,将元将张庭瑞所据之城团团包围。

夏贵军攻势猛烈,元军城墙都被打穿。

城中元军以木栅挡住缺口处,木栅很快又被宋军破坏。

元军只好“依大树张牛马皮以拒炮”。

这时,夏贵又派人切断流入城中的水源。

元军无水可饮,“取人畜粪溺沸煮泻土中以泄臭,人饮数合,唇皆疮裂”。

围攻一个多月后,因元军的援军赶到,夏贵不得已率军撤围退走。

随后十几年,夏贵一直如此与元军周旋,给元军造成极大困扰。

史书中这样评价夏贵:“贵崎岖戎马,东奔西走,补救于末造者,几二十年,固宋末一劳臣。

使其能保危疆,支撑半壁,固当与南渡韩、岳诸公比烈。

即不然,而以身殉国,亦当与边居谊、李芾、李庭芝等同以忠义传。

”显然,在史学家看来,夏贵之功几可与韩世忠、岳飞等媲美。

那为什么如此功业,还得不到正史立传呢?原因就是他后来折节降元。

其实,在他降元的时候,宋已经亡国。

也就是说,宋亡在前,他降元在后,他是得知宋已亡方才决定不再抗元

即使如此,这依然成为他被拒绝写入正史的理由。

清赵翼就感叹:“然《宋史》既因其降元而不为立传,《元史》又以其在元朝无绩可纪,亦不立传,徒使数十年劳悴付之子虚。

”几年之后,夏贵去世。

有人感叹他这一生,写诗吊之:“享年八十三,何不七十九?呜呼夏相公,万代名不朽!”

还有一些人,虽有不同寻常的功业,在历史上却留下完全的空白,后人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。

苏武作为西汉使节出使匈奴,在被匈奴扣留19年间,始终持节不屈,最后获释归汉。

在史书中,苏武的故事自然被大书特书。

苏武真正做到了名垂青史。

事实上,出使匈奴的苏武团队共百余人,这次和苏武一起平安回来的也还有另外9人。

这9个人中,有3人因为被写到传记中,姓名尚能为大家知晓,其余的6个人,姓甚名谁全无记载。

这非常不公平,他们可都是和苏武一起,在匈奴那里艰难地待了19年。

可是,到哪里说理去?

像韩元吉,虽未能列传正史,但他的事迹因与文朋诗友的唱和得以流传下来并广泛传播开来。

因为种种因素影响,历史总会出现这样一些有道理的误会或者没道理的疏忽,文学则于有意或者无意间成为最为大家喜闻乐见的查漏补缺者。

对那些被历史“漏”“缺”者来说,这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吧。

(大众日报客户端记者  于国鹏 报道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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